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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O//淵運 POWER OF THE POWERLESS(關於政治 慎入)

今天是⚪月△日。對Y國政府來說,⚪和△都是消失了的數字,在從前那天之後,這兩個數字不應共同存在並組成一個數字。對政府、對我們這一代人,這組數字有太多意義。官方為了抹殺其中的某種意義,他們便讓數字消失了。

恰好下雨了,下了一整天大雨,天文台的天氣預告裡沒有這場雨。我相信這是上天的意旨,祂也在悲傷,哀悼數年前在悲劇中喪生的一眾人民,包括他。

Y國政府從不承認從前那天發生了那種慘劇,厚著臉皮對外聲稱沒有那天,在歷史裡抹去了那天的紀錄,封鎖了關於那天的消息。他們對人民說,那天在廣場裡沒有流過一滴血。

天氣很悶熱,加上下雨天一陣濕熱,好不舒服。但今晚舉行的悼念集會仍風雨不改地進行,仍號召了上萬人聚集在這裡,悼念那些死在強權下的示威者。不只有我們這一代已步入中年的人,亦有不少老師帶著學生、父母帶著子女的情況,一如集會的理念,薪火相傳。每一年的今天,這裡也在舉辨悼念晚會,直到強權政府承認那一天,他們使用了暴力鎮壓的方式,清理了示威廣場的人民,傷害了無數生命,並且道歉。

X市是個特別的城市,她就像是屬於Y國又像不屬於,Y國像能直接管治她又像不能直接管治。所以在X市,那天的事情從來都是鮮明血腥的。

遠方的大台上正是一個當時示威的學生領袖死裡逃生的分享,講著當天在廣場裡的腥風血雨,講著他今時今日仍被Y國封殺。身邊許多人都開始了無聲哭泣,亦有人聲淚俱下。

我穿著雨衣,拿著燃點了的一枝蠟燭,模糊的視線裡依稀能看到火光搖曳。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天在廣場裡的慘況,全都是鮮紅色的,國旗、地面、人們、還有他,統統都是鮮紅色的,佈滿鼻腔的是令人作噁的腥味,那是一場噩夢。

那年二十,隨著Y國政府逐漸開放,西方的自由思想傳入國內,人民開始追求民主政府,當中最熱烈追求的莫過於一眾學生。在政府數次漠視民意後,一眾學生決定聚集在國家廣場裡靜坐抗議。

我,鄭澤運,生於傳統家庭,接受傳統思想教育。在上了大學以後,我才接觸到其他價值觀,那些看起來都是色彩繽紛的,我們一眾學生就渴望著、追求著自由和民主,希望我們也能擁有,我們都是抱著熱愛國家的心。

在那裡,我認識了同年紀的車學淵。他熱愛自由民主,甚至熱衷於社會運動。在我的家人眼中,他這類人就是壞份子,破壞現在的穩定。但我覺得我們沒有做錯,我們都只是想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加美麗。

我瞞住了父母我參加集會的事,因為我知道他們從來不會准許我到那種地方去。天天在廣場和家來來回回,也是挺疲勞的。但每天回到廣場裡,其他學生,認識或不認識的也好,都會說些窩心的說話,那無疑是種鼓勵,就像前路是充滿希望的。

「澤運啊,挺住,我們終有一天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終有一天我們的國家也能擁有自由和民主。」車學淵總是微笑著說,縱使我們都身心疲勞到一個極點。

父母還是知道了我天天往廣場裡跑。縱使父母天天阻撓我,甚至把我關進房間禁足,我也會悄悄溜出去,感覺在那裡我才有意義,就像一艘船,每一根釘也是被需要的。所以有時會一連幾天在廣場裡過夜,就是不想關在家裡的牢籠。

政府的其一領導過世,換了一個較強硬的領導接任。政府再次拒絕收下請願書,民怨進一步升溫,學生領袖決定將行動升級,絕食抗議。

強權政府無疑是不喜歡這種示威,又或是不喜歡示威或反抗,停止示威也是他們必然會做的事,只是我們一眾學生都沒想到政府會以暴力鎮壓的方式去為示威又或是槍林彈雨的一天悄然逼近。

我和車學淵互相依偎著,多天以來只喝水不進食的生活讓我們一眾學生都變得體虛力弱。我們絕食抗議,以死相逼,只是希望我們的國家能變得更加美麗。

不知哪一刻,響起了槍聲,像鳴炮一樣,震聲了我和車學淵。神經在那一瞬間都變得敏感和尖銳,其他學生在慌忙奔跑,有人在喊著快跑,接二連三聽到槍聲,一張張慌亂的神色掠過眼球,還有身上染了血的人。我沒有看過這種場面,這讓我想起了對戰場的幻想,甚至是集中營的想像。強勢的一方不斷打壓著手無寸鐵的人民,政府對清場確是大費周章,誇張得用坦克車去輾過雞蛋,讓脆弱的生命粉身碎骨。

直到車學淵拉著自己的手跑的時候,才能從震驚之中取離,我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就像事情說不過來就用暴力去解決的黑社會。一枚枚子彈穿透了人民的希望,讓那一直堅持的夢想一點一點地消失。

車學淵攙扶著一個中槍而意識不清的人,我也背著一個受了腳傷的人。身邊的人都在互相扶持,我們都在拼命逃離軍隊的魔掌。

我不時也會回頭看車學淵有沒有跟上來。那一次回望,他身邊的事物都染成了紅色,我怔住了腳步。「澤運﹗快跑﹗」他撕扯著嗓門大喊著,那像是要把我驅逐出去的斥喝。他是明顯地落後了,他扶著的那個男人早已一副死相的垂著手腳,「挺下去﹗」明明周邊滿滿是雜音,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得很。話落的一瞬間,一枚子彈灌進了他的腦門,在他的大腦開了個洞,子彈堵在他的大腦裡,他的一瞬間便停止下來。

他就那麼欲言又止的倒下。

倒在血泊裡,與那裡一具具停止不動的身體疊在一起。

一陣麻痺竄到我的雙腳,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染成同樣的鮮紅色,好刺眼,刺得雙眼視線都模糊不清。

我是被人推著走的,走到不知哪裡,其他的人都說那裡是安全了。那裡就像是避難所,又像是醫院,一個個全身染血髒兮兮的人,還有一個個用擔架抬過來的傷者。

很可怕。到處都是紅色、紅色、紅色……

紅色的國旗、紅色的地面、紅色的人們、紅色的他。

電視新聞播放著事發當日的片段,政府出動到大支軍隊和坦克車,一具具屍體堆在一起,還有大片大片的紅色。那無疑是一場屠殺。有哪個政府會狠心得對自己的人民展開一場屠殺,並堆疊起人民的悲傷?

在接下來的日子,我們一眾示威者開始過著被通輯的生活,在政府看來我們就像是眼中釘一樣。為了躲逃政府的監視,我偷偷來到了X市,因為國家管不著這個城市。到現時為止我仍是問心無愧,更沒有後悔過參與。那天之後,我眼中的政府變得不一樣了,已經沒有希望了。收緊的政治、封鎖不利己的消息、禁止人民「非愛國」的言論,這跟獨裁的封閉國家又有何分別。

雨下得更大了。

清風吹滅了手上蠟燭的火光。那天廣場裡的生命像這樣搖搖擺擺,然後被扼殺在一陣風裡。

學生領袖完結了分享,台下馬上有人叫喊著平反的口號。其實每年的悼念晚會都是一些分享、懷念、唱歌之類的。那時的示威也是那樣,大家都是坐在那裡,最有衝擊性的舉動大概就是看到政治人物經過就有人衝過去要遞請願信又或是叫喊口號,甚至現在的示威方式也是這樣。

然而政府卻把示威當成了暴動,把示威者當作暴徒。我們就像是十惡不赦的罪犯,政府恨不得把我們這些不聽話的人全都殺掉,他們也就耳根清靜。其實政府自己也心虛,用一個又一個慌言掩飾著真相然後一直認為自己沒做錯,如果政府沒做錯什麼又如必遮遮掩掩?

集會已經舉行了二十多年,也許有人會認為這樣的集會沒有什麼用處,但最少我們都不想忘記那個強權政府對我們做過的。

學淵啊,我有挺住。我們終有一天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終有一天我們的國家也能擁有自由和民主。

END

今天是6月4日 剛好下雨 在89年的這一天發生了中共不是提起的六四事件 我在中學的時候才接觸到這件事 中學很好 並不像有些學校不讓提六四 反而是主動向我們提六四 於是我知道了六四事件 上到大學以後 雖然還是搞不清政治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最少也知多了點 今早一打開FB就看了一條關於六四的影片 完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比我上文寫的更加更加可怕和悲傷(上文也不是完全跟著八九民運的走向 因為我自己也不完全知道) 那是很可怕的事情 到今時今日我們還是追求著民主和自由 其實我知道我自己可以做到什麼 但我覺得最少我們可以做到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前人為我們爭取的和抗爭的 中學一個老師把FB的生日改成了今天 因為他不想周邊的人忘記六四 有人說過 革命必須流血 生存必須犧牲 當然我更希望的是bloodless revolution 但這前提是政府和人民的充份溝通 這是我們暫時未能看到的 我很欣賞那些能站出來表達的人 那都是我們沒法做到的 最少他們是站出來了 民主是需要爭取的 因為它不會自己走過來 爭取民主的路很長 香港還得繼續努力 哎其實我也不知道在這日子該說什麼 就說了些我對政治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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