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O//豆運 養貓的男人(6)
- RA
- Jan 1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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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李鴻賓大三,在李宰煥、鄭澤運、李鴻賓三人之中,就李宰煥住宿舍,他的房間就成了三人聚集的好地方。不管是寫作業還是純粹無聊需要打發時間,李鴻賓和鄭澤運也會出現在李宰煥的房間。
「吼﹗吼﹗吼﹗怎麼又輸給你這小子﹗」李宰煥和李鴻賓一黏在一起就會玩遊戲,大概是李鴻賓身上的大師魅力,惹得李宰煥每次也想要挑戰,但這種不自量力只會一次又一次為他招來失敗。李宰煥不服輸地踹著腳,拿起無線滑鼠就想要啃壞它,把剛才的落敗抵賴到滑鼠總是不聽話地失靈。
鄭澤運不會玩遊戲,本來就對遊戲沒什魔好感,一次被李宰煥強迫一起玩遊戲,最後只得「拖油瓶」這個稱號,他也是對遊戲是死心了。現在像這樣躺在李宰煥的床上看他倆玩遊戲也不錯,特別是看到李宰煥在輸給李鴻賓之後大吵大鬧,鄭澤運也總會笑得直不起身來。
「我先去倒杯水休息一下,我們就再來一局﹗」李宰煥指著李鴻賓的鼻子下戰書,然後便拿著水杯氣沖沖地走出房間要到公共空間裝一杯水。
「你就不讓一下宰煥嗎?」李宰煥發小脾氣的模樣總是有趣得讓鄭澤運吃笑,李鴻賓也如是,總是禁不住要戲弄李宰煥再惹他發火,他的反應實在很有趣,「你不是也樂於看他的反應嗎?」李鴻賓爬上床,指頭點了鄭澤運的鼻尖一下,逗弄這隻愛躺著的貓咪。
不甘於被挑逗的鄭澤運一下子裹著被子就坐起來,要咬李鴻賓還想使壞的指頭。還好李鴻賓手指縮得快,要不就被貓咪狠狠咬一口。
對上眼就只是一瞬間的事,僅是四目交投也會有觸電的感覺,曖昧的氣流、暖和的陽光、安靜的空間,似乎什麼也能是心動的借口,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
「哥,我們就偷偷親一下⋯⋯」李鴻賓沒頭沒腦地提出,招致鄭澤運一個小粉拳,「不要,宰煥一會兒⋯⋯」
先發制人堵上了鄭澤運的嘴巴,感受他的柔軟的同時心也變得柔軟,並有著偷歡的快感。
親吻不過是能控制在一、兩秒內完成的事,就那樣飛快地吻一下也許還不用花上一秒的時間,沒有人會看到,而留下的是擁在共同秘密的偷歡。但有許多事是違心的,包括出現在房門的李宰煥,他看到了他們接吻,然後轉身走了。
背對著房門的鄭澤運永遠都不會知道,李宰煥在轉身離開的時候是掛著怎樣的表情,那是見鬼似的表情,李鴻賓亦難以形容。這個小插曲只有李宰煥和李鴻賓知道,他倆都心照不宣,只有鄭澤運永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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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同學的通訊群組又突然熱鬧起來,是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投身社會都有好幾年了,還是有幾個熱心拉攏同屆同學感情的中心人物,每年辦著同屆聚會。
通訊程式裡持續冒出新訊息,幾個舊同學在討論著要到哪辦聚會又或是聚會的日子。鄭澤運一條一條短信都讀過了,最後還是退出了程式。在好久以前,他已經靜音了群組,即使群組有新短信也不會在通知欄裡出現。
他不是跟同屆同學關係差,只是不熟而已,同屆數到最熟的李宰煥現在也不知在哪了。
也許是在大四時,大家都忙著寫畢業論文,各自各忙,然後漸行漸遠。聽說李宰煥在畢業後去了外國進修,現在有沒有回國工作還是在當地就業,鄭澤運都不知道。
或者對方也沒有換自己的聯絡方法,如果要是想要再次聯絡,絕對是可以把兩人再次連繫起來。但就似是說好了不打擾對方,不再在對方的生活裡出現。
然後在偶爾的偶爾裡,會想起他,曾經的回憶,想見一面。
沒有李宰煥的聚會,鄭澤運不太想出現,每年都是以不同的借口推搪過去。大家都心知肚明,鄭澤運的出現條件是李宰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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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賓也有好久沒見過李宰煥了,大概就是在那天,看到他和鄭澤運接吻的那天,漸漸地,李宰煥退出了他們的生活。
也許是聽到鄭澤運不去同學聚會,勾起了以往大學時期的回憶,李宰煥的臉孔在記憶裡那麼鮮明,雖然是土生土長的X國人,卻有著異國風情的五官,大眼睛、高鼻子,在街頭上是惹人觸目的臉孔。
所以李鴻賓在下班前往公車站的路上,看到一張這樣的臉孔,雖然第一個想法是自己有否認錯人,但這樣的臉,他是沒法認錯的,畢竟青春歲月的回憶總是閃耀著。
李鴻賓跟李宰煥一起去了一間咖啡店。店裡的裝潢不難看出店主是個念舊的人,推開木門就是踏進了舊時光,啡啡黃黃的色調就似是舊照片的啞黃,旋轉在背景的樂曲婉轉悠揚,在那古舊的黑膠唱片機裡流淌出來的音符都帶著時代感,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就似是他們也融入了這舊照片之中。
李宰煥點了一杯熱可可,那樣甜甜的,就似是長不大的口味。他不知該說什麼,垂著眼,雙手棒著被熱飲溫熱的杯子,又那麼的一點心虛。
混著甘甜的香氣,尷尬的氣流裝作無害般在他們之間盤旋著。李鴻賓啜了一口拿鐵,受不住這種難受的空白,「哥,最近過得怎樣?」
寒喧幾句,氣氛仍是一樣,談話的頻率又回到了原點,冷場。或者到了此時此刻,對彼此的人生已經不會干涉,甚至只是作出評價,只是抱著「啊,原來你現在這樣過著」的心態,就似是一個平凡的故事,聆聽過後就沒有然後了。
50、60年代的流行曲在耳邊徘徊,眼看進窗子外的世界,附近一帶是舊區,就連外牆油漆剝落也是種古舊的感覺,這種感覺牽引著李宰煥回到過去的時光。好笑的、辛苦的、開心的,泛黃的記憶一個個湧現,然後最後停止在看到李鴻賓和鄭澤運接吻的一幕。
說不出口的心虛疏遠,當時是既反感又害怕,然後逃開了。但現在重遇了李鴻賓,卻又沒有那種強烈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麼呢?是自己真的恐同,還是?他又喝了口可可,然後看著李鴻賓的眼睛問,李鴻賓的眼睛有種和善的感覺,以前都沒發現他的眼睛一直都住著鄭澤運,「你跟澤運還是在一起吧?」
「是的。」那種近乎厭惡的表情,那是無法磨滅的。李鴻賓和鄭澤運的關係,一向都是保密的,只有李宰煥無意得知了,最後的結果,在李鴻賓心裡是一塊小突兀,「你覺得我們噁心嗎?」
「也許是吧,又或者不是吧。」在那個無知又慒懂的年紀,許多的決定都是帶著衝動,而現在,經過了許多事情以後,眼光都不一樣了,「你們高興、幸福好了。」
又或者,能說出這樣的話,是代表,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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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在公事包裡翻找著,實在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便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出來,還是沒有找到鑰匙。鄭澤運突然想起,他的鑰匙安安靜靜地躺在了玄關處的鞋櫃上。
今晚李鴻賓有部門聚餐,所以不會下班後於咖啡店裡相遇再一起回家。今天下班後,鄭澤運就得獨自一人乘著公車,握著頭上吊下來的環型扶手,搖搖擺擺地回家。
即使他們在同一所公司、同一棟大廈裡,他們卻不會相見,最多只會偶爾在升降機或是走廊裡碰面。每次碰面也不會說話,頂多會交換眼神,就像他們是最親密的陌生人。所以在後樓梯裡相見,這種情況,是少有的。
七樓會計部的位置就在市場部的樓上,所以他們約在八樓的後樓梯見面。
李鴻賓拿著一串鑰匙在鄭澤運面前搖了搖,幾根鑰匙相撞起來撞出錚錚錩錩,看著鄭澤運開始染色的臉不禁打趣道,「怎麼就犯這種低級錯誤?」
鄭澤運奪過李鴻賓手上的鑰匙,他趕緊把煩人的錚錚錩錩都塞進褲袋。這種小失誤再加上李鴻賓的挪揄使他的臉上一陣紽紅,怒羞成怒就拉著李鴻賓的領帶讓人精神抖擻,裝作強勢般壓著聲音,「今晚聚餐給我檢點一下。」
李鴻賓掰開他拉著自己領帶的手,握在手裡溫柔地揉著。鄭澤運的小器都流露在他好看的鳳眼裡,這可愛的橫蠻叫人忍不住要進一步挑撥,「你怕我跟慧娜會做些什麼嗎?」
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男人無疑是在火上添油,惹鄭澤運一陣咬牙切齒,「你還想要做什麼?」沒被握住的手一怒之下就要往李鴻賓的身上打,卻被人一下子又抓住了。即使鄭澤運炸毛了,李鴻賓還是笑咪咪的。
「你說我跟她還能做什麼?真是小器鬼。」鄭澤運雙手就在自己掌控之下,此刻就似是李鴻賓的專屬玩具。蜻蜓點水的往鄭澤運的唇上親了一下,被動的人馬上氣沖沖地瞪著他,臉上的緋紅又似是不抗拒,「像這種事情我只會跟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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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植會抽煙,偶爾會抽的那種,要是被煙癮操控了那一點也不帥氣。最近的事太讓他煩心,讓他都妄想能用抽煙來排解憂愁。
他走進後樓梯,後樓梯一向很應聲,光是發出一點聲音也會讓它在樓梯間徊盪許久。一進來,他就察覺有點不同,甜膩的單音在附近幾層內徘徊,痴纏不清的似哪對情侶在偷情。人類與生俱來的好奇心使他在樓梯間探出頭來上上下下的視察,然後發現樓上有兩具身體在糾纏。
同樣是穿著筆直的西褲和尖頭的皮鞋,好奇心發漲得要撐爆他的胸口,然後他發現,一個是市場部數一數二的帥哥,另一個是他的下屬——鄭澤運。
大概是沉醉在情情愛愛之中,就連鞋聲也被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掩蓋過。李鴻賓與鄭澤運忘情地抱擁這著,誰都忘了別在公司裡見面的虛無約定,偷歡的喜悅把被發現的憂慮一概拋諸腦後。
李鴻賓的手指穿插在軟髮之間,與頭皮的磨擦裡是敏感的挑釁,鄭澤運環著李鴻賓的腰,兩手拉扯著襯衫,衣料上是著緊的皺痕,拉扯出的痕跡裡的灰色陰影是他們的愉快罪證。
嘴唇在接吻裡快要被激情壓壞,舌頭纏綿,交換著彼此的唾液,讓這份情感更是升溫。在轉換接吻角度時溢出甜蜜的呻吟、接吻裡啜吮所發出的濕潤水聲,毫不羞臊的要貫穿樓梯間。
鼻尖互相磨蹭是餘情未了的延伸,不願與對方分離,享受著偷歡的餘溫。
沉醉在這情情愛愛之中,他們還不知道事情在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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