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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O//淵運 第二人生

現在都三十多歲了,若果自己有六十歲壽命,那麼人生的一半,都全花在足球上了。

回想起來,自己走過的人生,似乎也只有足球,只有足球能提起。其他,都沒什麼特別,又或是深刻,甚至是埋在在腦袋很深很深的地方。

對於足球就是生命的自己,沒有足球,自己還可以做什麼?

別人說,每個運動員也會死兩次,一次是放棄運動的時候,一次是真正死亡的時候。當宣佈著自己退役,坐在台上,台下的鎂光燈閃個不停,還有沒有停息的打字聲。

鄭澤運突然覺得很空虛,就似蝸牛沒了殼。

存在的意義好像沒有了。

虛無,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覺。

自己可以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纏繞了他已有一段時間了。退役後的每一天,也稍稍駝著背坐在沙發上,思考著這個問題。

金元植說,去旅行吧,反正大半人生還沒有好好享受一下。結婚好幾年的金元植現在有一個女兒,名字是惠真。在球季結束後的假期裡,經常帶著妻兒過來打擾鄭澤運,看著發呆的鄭澤運總是嚷著自己退役之後要好好享受人生,跟家人一起。

享受?鄭澤運不懂如何去定義這個詞語,他把人生都全數賭在足球上了,沒有享受過人生,因為足球都沒有閒時。

出國旅行就是享受嗎?

因為經常有比賽,國內國外,所以特別是球季就要當空中飛人,坐著飛機到其他國家。那不應算上是旅行,那只是出國而已,重點也只在比賽上,除了練習和正式比賽,他都沒有離開過酒店房間。

那麼,就試著去享受吧。

鄭澤運簡單地收拾了些個人物品,買了本旅遊書,就獨自去歐遊。

出發前在網上訂了民宿,到步的第一天只想賴在民宿裡好好休息一天。外國的路很複雜,地圖上的路錯綜複雜,鄭澤運與行李站在市區的車站前,看著手機裡的導航卻邁不出腳步。

最後還是給民宿主人一通電話。民宿主人是個韓國人,這是鄭澤運其中一個訂這間民宿的理由,在異國裡還是希望能有個能說同樣語言的人可以依靠。

在這個迷路到焦躁的節骨眼上,在滿是聽不懂的外語裡聽到熟悉的韓語,讓鄭澤運幾乎要腳軟。民宿主人二話不說就來接他了,在相遇的時候,對方一臉驚喜指著鄭澤運,「哦?是鄭澤運﹗」

鄭澤運不好意思地撓著頭,他只是個退役了的足球員。韓國人很喜歡足球,加上鄭澤運的外貌,都讓他的地位提升至明星一樣,走在街頭也有不少人能認出他。

「我是車學淵,我在這裡也很喜歡看你的賽事呢。」車學淵幫忙拿行李,鄭澤運只是一路跟在他身後到他開來的車子,在這個比韓國大許多倍的國家裡,車子代步已是基本。

車學淵是個很熱情的人,整天喋喋不休都不怕累。要是有多餘的閒暇,便會開著他的車子,載著鄭澤運東去西去,又或是在鄭澤運方向感不好的時候,便開著車子找迷路了的男人。

能感覺到車學淵對自己特別的喜愛,大概是在異國裡太過思鄉,又或是出於對足球明星的祟拜,但鄭澤運覺得兩者都不太準確,卻又說不清是怎樣的情感。

就是無法理解的對自己好,好得過份。

直到為期一個月的旅程畫上句號,鄭澤運終於對車學淵的感情有點眉目。

「我想澤運能留在我的身邊不離開。」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男人,車學淵在離別時禁不住哭哭啼啼,就像他們終生不再往來。然而明明他們就約好了下個月在韓國再見,鄭澤運帶他到處逛逛,也交換了聯絡方法,車學淵更說他會天天煩著鄭澤運。

一個激動,車學淵就抱住了鄭澤運,「我會很想澤運的。」

鄭澤運把下巴擱在車學淵的肩膀上,依靠著對方的模樣就似是撒嬌的大貓。不知是這個月來的依賴讓他做出如此舉動,還是因為其他的東西。

他突然想起,金元植除了提議旅行,還提議了另一件事,「哥,你就去談一場戀愛吧。」金元植的妻兒聽到他的提議不禁微笑起來,「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嫩的都試一下吧。」金惠真,金元植的三歲女兒,拿著她的洋娃娃,踏著不穩的步伐走到鄭澤運腳邊,沖著他邊揮著手上的娃娃邊咧著嘴笑著。

鄭澤運溫柔地撫摸著女孩的小腦袋,小女孩便笑得更燦爛。金元植馬上抱起了他的女兒,臉上滿是醋意,「可不包括惠真。」

手悄悄地攀上了車學淵的背,對方似是感受到他的回應而抱得更緊。

除了足球以外,這個月成為了他日後值得提起、懷念的時光。

他好像要開始他的第二人生了,沒有足球的人生。

在這次的人生裡,會有車學淵的存在。

他又好像找到了除了足球以外生存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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